《黑暗騎士:黎明昇起》(The Dark Knight Rises - 2012)
導演:Christopher Nolan
(本文有劇情透露)
這是導演克里斯多夫諾蘭蝙蝠俠三部曲的完結篇,延續前集空前成功的《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 - 2008)的聲勢,在票房和評論上都承受了不少的期待與壓力。故事設定在前集事件的八年之後,蝙蝠俠頂替已故檢察官哈維丹特的罪行而消聲匿跡,其本尊布魯斯韋恩無法走出愛人死去的傷痛,逐漸淡出企業經營隱居在豪宅之中。在此同時高譚市以哈維丹特之名建立起嚴刑峻法有效地控制了城市的犯罪活動,但貧富階級差距日益擴大底層人民苦不堪言。直到一位名為班恩的恐怖份子與其組織滲入了高譚市,奪取了韋恩企業研發的核子能源與軍力,以階級革命為口號發動了軍事行動控制了整個城市,同時又以核子彈威脅實行了恐怖統制。蝙蝠俠欲阻止班恩的陰謀而重出江湖,卻因一位神秘女竊賊(貓女)而陷入班恩的陷阱,身受重傷被關入海外不知名的監牢之中,在此布魯斯韋恩發現班恩和其組織其實源自於他過去出身並且消滅的影武者聯盟,他必需克服身心的創傷逃出黑牢,回到高譚市阻止核彈的危機。
第三集的情節導演有意和首集《蝙蝠俠:開戰時刻》(Batman Begins - 2005)呼應,重新帶回主角對城市的愛恨情結,一連三集下來,對現代文明秩序與毀滅的辯證可說是本系列一貫的主題。影武者聯盟因其對人類文明發展的悲觀而以毀滅一切重新再起為其歷史職志。布魯斯韋恩欲守護高譚市,但他也必需對抗城市的黑暗面,以及自身對城市的恐懼。繼上集小丑的瘋狂失序點出了城市秩序在面對恐怖威脅時的脆弱,本集也反應了近年美國經濟危機關於資本主義與階級的批判,班恩發起的首次攻擊行動就是在證券交易所,隨後發起的革命也呼應現實中人民對社會資本家階級的不滿(相較於佔領華爾街運動,電影中的革命導致了更恐怖的結果),更不用說布魯斯韋恩在脫去蝙蝠俠外衣後成為了如他父親一般充滿理想但不得志的老式企業家,無法在現代商業思維下維持企業的成功。
導演坦言故事靈感取自狄更斯的文學名著《雙城記》,電影中暴民綁架了昔日的資本家,以公開審判的形式處決他們,正類似於書中十八世紀法國大革命的故事背景。以布魯斯韋恩為中心,電影中三個不同身份階層的'孤兒'角色,包括'貓女'凱爾和'羅賓'布雷克,都各自懷抱不同的態度為城市而奮鬥或是掙扎著放棄,這裏也頗有點《孤雛淚》的味道。最後布魯斯韋恩決定為高譚市犧牲自已的生命,也呼應了《雙城記》書中的結局。最後警察局長高登為布魯斯韋恩唸的悼詞就是直接取自書中的對白,這些都一再彰顯了主人公對於城市的信念。這些設計和三個角色相互的交錯關連與流轉,讓這集新作增添了些許古典的文學風味。而這些大敘事的刻畫所描繪出的危機,最後仍如前集一般以大眾公民意識的覺醒和英雄的自我犧牲與傳承來化解。
對比於龐大的主題,電影仍然充滿了導演對描繪電影幻覺和人性偏執與潛意識的偏好。片中那不知名的荒漠監牢,做為某種對比於第一世界的黑暗象徵,同時也是角色極欲掙脫的心理牢籠,正如同導演前作《全面啟動》(Inception - 2010)一般可視為角色內心的夢境,或是如《記憶拼圖》(Memento - 2000)透過敘事倒轉所創造出的電影空間。布魯斯韋恩在黑牢中往自我內心潛意識與記憶探索,通過角色的敘述一方面發現了真相也誤導了真相,埋下了情節最後逆轉的伏筆,就如《頂尖對決》(The Prestige - 2006)一般。所有的大敘事最後都歸結於正反角色的私密情感與動機。
一直以來諾蘭的蝙蝠俠系列被視為將超級英雄故事寫實化的嘗試,但反過來看也可以說是把寫實的城市背景給超現實化。劇情透過炸掉城市出入交通要道,形成一個封閉的城市空間,以及罪犯和警察地上地下的相互空間翻轉,另外還有審判和流放的空間設計,這呼應了第一集把高譚市抽象化的手法。諾蘭一方面極度追求影像的寫實、細膩與壯闊,技術上而言就是追求IMAX巨型銀幕的高解析畫面,主題上或許反應了當今世界的現況,但就電影的內在而言,所有影像有如現實的倒影收編在他內心的夢境之中,排除了真實的時間感與空間感的涉入,或許所有的電影都是夢境,只是諾蘭的電影更像是一場夢,情節邏輯的合理性不再重要。就像身為瘋狂倒影的小丑可以無所不能,班恩也只是革命的恐懼幻象,蝙蝠俠則是召喚人們內心英雄的符號。這種將角色符號化情節的抽像化,創造出某種投入與疏離之間的矛盾,正是克里斯多夫諾蘭所有作品的一貫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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