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之子》Saul fia / Son of Saul (2015)
坎城評審團大獎對本片台北票房似乎沒太多助益,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也要等二月底才能揭曉,一月底時場次已經大幅刪減真是可惜,不過這麼藝術取向的集中營電影本來在台灣就沒什麼市場,想到去年《依達的抉擇》在台灣也是激不起多少漣漪地默默地得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如果是在超大銀幕應該頗震撼,這種後頸跟拍馬上會想到把我震到不行的達頓兄弟的《兒子》,導演László Nemes是貝拉塔爾的副導,但這部片的影像更讓我想到塔可夫斯基和蘇古諾夫的那種愁苦淒涼與莊嚴,實境體驗大概是藝術版的《人類之子》。有種終於有人把各方拼圖拼起來完成一部集中營聖杯電影的感覺,當然《兒子》過了十多年後再看這部片會覺得聖杯本來就不存在,但《索爾之子》也不太可以說是如《鳥人》之流的形式遊戲。
近距離的跟拍和大量失焦都是很有意識的操作,一方面展現了主角已經麻木到視而不見,但導演又擺明要讓觀眾知道背景發生什麼事,也避開直接呈現血腥殘忍場面的剝削嫌疑,同時也很強烈地把整部片變成一種存在主義式的,關於個人腦內劇場與外在環境的對抗與抽離,最重要的是當下與瞬間,而不是敘事,雖然這其間產生不少矛盾。比如我看下來有點驚訝原來這部片還是有情節與敘事的,除了大屠殺的體制外,工作隊囚犯間的人際網路,都展現了集中營的複雜運作。
如果集中營的屠殺與死亡是被強加的控制與命運,囚犯組織的反抗逃亡計劃則是另一股力量,這些都和主角的行動與意志互相對抗,所有人的身體時間生命都難以自我掌控,索爾看似豪無理性的作為反而是一種對大敘事的反抗,雖然這種暴走所承載的導演意志有點太用力,而且所有的事不斷地在他身旁發生也未免太方便,但這是一部集中營電影,集中營外的事已然被刻意削減,就像索爾的外在生命已被剝離,只剩他內在莫名的火種。將本片視為非現實的藝術表演也未嘗不可。
不過集中營的描寫雖然駭人,但不知是否對影像多少有點麻木,我下意識有點抗拒本片可能的情感衝擊,反而比較單純的去看形式的調度展演,或許也和主角那種將死之人的氣場有關。這到底是不是獵奇和灑狗血的集中營奇觀目前不好判斷,但這種走偏鋒的風格和視角,比起通俗的操弄情緒手法,或許還更接近一點集中營不同角度的真相,好像所有的悲傷恐懼與憤怒都已然被時間和影史所談盡,剩下的只有身體與生命的反射,和那一點點人心中上帝存在的可能。
(整理自臉書粉絲頁,寫於20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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